史先红‖记忆深处的那片荷塘_社旗故事_社旗论坛

童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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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2/9/30 10:55:09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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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的那片荷塘

作者 |史先红

也许是女人的天性释然，从小爱花，亦或许有一个在荷花丛中长大的童年的缘故，特别钟爱于荷花，乃至荷花的前身后缘皆为最爱。后来定居莲城许昌，每每看到河边、湖畔的荷花，便想起老家门前的那片荷塘。

老家的荷塘是我们种植的经济作物莲藕，虽没有城市的观赏荷塘那么艳丽，也没有成群活泼的观赏锦鲤，但是具有浓郁乡村特色的乳鸭戏水和蝌蚪群舞，在我眼里有一种天然的灵秀之气，是我记忆深处的童话世界。

我的老家在社旗县唐庄乡一个名叫草院的小村庄，那里属于黄土地，且水源充足，土壤肥沃，适合种庄稼和蔬菜，在灌溉条件不足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菜窝，据说那个年代还有姑娘因为能够吃到充足的蔬菜而愿意嫁到我们村的呢！在众多蔬菜当中，莲菜（藕）算是我们村的一大特产，是冬季尤其是过年前后的主打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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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莲菜是池藕，也就是在菜地挖出一个池子，蓄水种莲菜，打造荷塘，因此自打春季开挖莲菜池到冬季挖出莲菜，那片荷塘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莲藕的生长周期比较长，差不多要快一年的时间。从春天的三月份开始打莲菜池，也是菜园里最热闹的时候。在干活主要靠人工的八十年代，打莲菜池是一个大工程，往往需要几个人合作。为了防止池底漏水，需要用夯把土砸结实，两三个人或者三四个人一起打夯，从池底到池岸都需要夯砸的很结实才行。

打好池子也并非就万事大吉了，记得小时候父辈们还有一道工序是坭池儿，就是在放过水的池塘里，光脚使劲儿踩地，让池子里的土不那么松散，避免渗水太快。最常见的场景就是每个池子里有三三两两的人背着手在池子里一边用脚坭地一边唠着嗑，看起来很悠闲，其实很费劲呢，一是水凉，二是要用力，所以这个一般都是壮劳力的活。随着农业机械化程度的提高，后来打莲菜池的工作都是用手扶拖拉机，开着拖拉机在池子里转圈代替人工坭池了，省时省力效果好。

随着放水，下种莲藕，荷塘的雏形就以一个个方形水塘的形式成片出现了，颇有“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意境。在荷叶没有长出之前，家养的鸭子和野生的青蛙便会成为这片荷塘的主角，远看荷塘是一幅“乳鸭池塘水浅深”的温馨画面，近看荷塘，是一群小蝌蚪在忙碌地绘制着春之声的五线谱，诗情画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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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荷叶初出水面，荷塘里便会长出一层绿绿的浮萍，我们称之为水浮子，是鸡鸭的好饲料。三两好友一起端着盆子，带着罩滤去荷塘边上捞水浮子，顺便能捞上一些小蝌蚪，更是鸡鸭的最爱。尽管很多人去捞小蝌蚪，但丝毫不影响青蛙们的繁殖和生态平衡，“一夜青蛙鸣到晓”依然是生活的常态。

荷叶的生长速度是成倍增长的，总会给你惊喜，往往是你几天不看，荷叶好像被仙子施了魔法一样，忽然就铺满了池塘。高高低低的荷叶见证了不同莲藕的生长过程，参差错落，仿佛是事先排练好的。待微风吹过，错落有致的荷叶翩翩起舞，整个荷塘掀起层层绿浪，虽无人指挥但整齐优美，犹如气势宏大的开场舞。

小时候对于荷叶的美不懂得欣赏，只知道玩。儿时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采集荷叶上的露珠，圆圆滚滚的像个液态珍珠，嘴对着荷叶边，呲溜一下吸进嘴里，还要发出“啊”的品鉴声，仿佛是琼浆玉液进肚一般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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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不懂事的我们总是把荷叶带杆截断，举过头顶当作一把绿伞，是遮阳挡雨、游戏耍酷的好素材。但是这种行为被大人看见是要挨批评的，据说这样子会使得池子里的莲菜坏掉。稍大一点懂事之后也会按照家长的要求，只取荷叶的边缘，掐成一个空心圆盘的项圈，戴在脖子上或者头上，神气无比，就感觉自己是村里最靓的仔！

从荷花盛开的夏季开始，孩子们的福利季节到来了，因为从荷花身上能找到许多可吃的东西。

从待放的花苞开始期盼，每天都会去看那个透着一点嫩绿的淡粉花苞一点点长大，听荷花与荷叶的窃窃私语。

“不与桃李争春风，七月流火送清凉“，碧绿的荷塘总给人以清清爽爽的感觉，晚上在荷塘边纳凉是我们消暑的唯一方式，一把椅子，一张凉席，或一张竹床，或坐或躺或走动，手摇一把蒲扇驱蚊是标准配置，因为蚊子多到碰脸的地步（如今我时常调侃说自己从小在蚊子窝里长大的，不怕蚊子，蚊子咬了也就一个红点而已）。纵然蛙声蝉鸣蚊子哼的交响乐不是那么悦耳，但也丝毫不影响我们闻荷风送香，听荷花绽放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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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荷花盛开时是乳白色的，远远看去像极了姑娘的芊芊玉指托起嫩嫩的带着黄色流苏的莲蓬。不要小看那个黄色的流苏，其实是荷花的花蕊。待花蕊干枯，我们都采集来拿它泡水喝，据说有很好的清心去火功能，后来查阅资料才知道，其功效不止这些呢！荷花花蕊泡水有清心凉血解毒、消湿祛风等功能，还具有祛斑增白、润燥通便、美容养颜作用，还可以促睡眠，祛斑点，养护肠胃，活脱脱是一宝物。

采完花蕊盼莲蓬，那可是小朋友的美味，也是我的最爱。莲蓬成熟的季节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岸边的莲蓬是有限的，想吃更多更好的莲蓬要到池子里采摘，一般选择中午，趁大人们午休的时间，三两个小伙伴结伴偷偷去荷塘摘莲蓬（跳进池子容易把正在生长的莲菜踩坏，所以是被大人禁止的行为），并且明确分工，当需要跳进池塘的时候，胆小的我总是在岸边望风的。

跳进淤泥的池塘里，是需要一定的胆量和定力的，池塘不流动的水域里蚂蝗和蛇都有可能出现的，村里的巧儿曾经有一次摘了一抱子的莲蓬，低头一看到水里的蛇撒手就跑，无奈莲菜杆子高大而密，硬是被绊倒在荷塘里了！……其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可想而知，所以我宁愿在岸边望风也不跳池子去享受采摘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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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紧张刺激，提心吊胆的摘莲蓬之后，最享受满载而归之后的吃莲子过程。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摊开收获的战利品，三下五去二就剥开了莲蓬里的莲子，估计没有比这个更快的手工了。

莲蓬里的莲子先是嫩绿色的，待到莲子饱满状态就可以吃了，形如一个个青色玉珠，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成熟，剥开青皮放进嘴里，甜嫩丝滑，我比较喜欢这种感觉。等到莲蓬干枯状态，莲子就变成黑色的，是完全成熟了，干硬的嚼起来比较香，干透的还需要拿锤子砸开才能吃到，不管是哪种都是我们最好的美味。

现在的莲子是价格不菲的食药用品，想想当初家乡的莲子就这样大把大把地被我们当作童年的零食享用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待遇？算是家乡的馈赠吧！

八月十五左右，荷塘不再供水，莲菜的生长进入休眠期，是打荷叶的好时候。荷叶采下来晒干串成串放置，可以当作蒸馍的馏布，够一年的使用。待使用的时候用水泡湿即可，蒸出来的馒头还带着一股荷叶的清香，可比那些用高粱叶子当馏布的地方幸福多了。

小时候家乡人只是把荷叶当作蒸馒头的馏布用，后来才知道荷叶泡水喝还有很大的药用功效呢，具有清热利湿、解毒的功效，还能分解脂肪、降血脂，是减肥之利器。

收割了莲菜杆的荷塘成了一片片平整的空地，此时的莲菜在底下休眠，任你怎么踩踏都不影响它睡觉，所以这些荷塘就成为孩子们的游戏乐园。

尤其是有月亮的晚上，全村的孩子都会到荷塘空地上玩游戏，吃饱饭体力充足，都喜欢玩体力冲撞型游戏。以抵牤牛阵和挑人为主，都是需要冲破对方的阻力才能取胜。男生的抵牤牛阵是三五人一组，抬起一个人到肩膀上，用脚双方对垒冲撞，阵型散乱倒地一方算输。女生的挑人则是三五人一排手拉手，挑一个对方的人过来冲撞，撞开拉走一个人，撞不开则留下来。这些耗费体力的游戏总是玩到深夜，回家能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

进入冬季，是蔬菜缺乏的季节，尤其是临近春节，也是莲菜上市的最佳时机，因为莲菜也是农民的一项经济收入来源。挖莲菜是一项耗费体力、讲究技巧的农活。需要一根小小的剜铲儿，扒开上层土，既不能太浅也不能太深，太浅挖不到莲菜，太深容易把莲菜挖断，容易坏掉，不好卖，所以这些活儿都是有经验的壮劳力干的。孩子们喜欢挖莲菜的原因是可以吃挖出来的碎莲菜节儿，特别是带芽或者靠近芽尖的那几节莲菜最是甜脆，适合生吃和凉拌。

老家的莲菜是白色的脆莲菜，生的就可以直接吃，脆脆甜甜的，焯水凉拌更是美味，当然还可以小炒肉、炸莲菜夹等多种做法任你发挥。现在已经成为一种具有地方特色的品牌蔬菜--唐庄白莲，灌溉条件提高之后，种植地方更加广泛，已不再局限于之前的菜园。与其他地方的莲藕不同的是：老家的莲菜皮薄质脆，洁白无渣，切开后隔夜不会变色，藕断丝不连，所以小时候经常被我们拿来当水果生吃。

后来得知老家莲菜的种植历史悠久，据说源于宋代，盛于清代，史书记载，慈禧掌权时期曾列为清代宫廷御用膳食佳品，其传统种植方法被列入《中国蔬菜志》。

有了这些浓厚的历史铺垫之后，油然对老家最爱的荷塘多了一分敬意和自豪。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史先红，社旗县唐庄乡人，1996年加入许昌学院教师团队。爱好摄影和旅游，工作之余喜欢通过镜头捕捉身边的美景，利用文字抒写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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