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亚：?家乡的黄牛_社旗故事_社旗论坛

对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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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2/7/31 15:29:25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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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黄牛

作者 |唐亚

老家社旗，家乡黄牛的历史，可追溯至春秋时期。据说当时秦国名相百里奚在他大半生的落魄生涯中，于南阳城西麒麟岗养牛作为谋生主要手段。悠久的养牛历史，孕育了南阳盆地千家万户养牛的民风。

幼时家贫，手扶拖拉机太贵买不起，全靠牛拉车犁地。

我的父亲是个很不错的牛板儿。家里起初养头母牛，在父亲的精心饲养下，母牛长得膘肥体壮。入秋时节，那头母牛顺利生下一头小牛犊，棕黄色，特别健硕。向来温顺的母牛自从有了孩子便暴怒无常，只要有响动就怒目圆睁，大口喘着粗气，仿佛随时找人开战的样子。全家除父亲外都对它敬而远之，生怕有什么闪失。父亲说它是护孩子呢，怕被别人伤害。果真是舐犊情深呀！那两天，都是父亲单独居家照看“坐月子”的母牛。

晚上，我和母亲作伴去地里看红薯干。天上的星星隐在厚厚的云层里，茫茫苍穹寂寥无声。母亲未雨绸缪，出来时就带着筐子、箩头，预防落雨，能第一时间起来捡。地东头兀立着一个早几天埋的新坟，白花花的花圈覆在坟头依稀可见，我汗毛都根根直竖，使单子蒙住头整夜也没敢掀开。

翌年夏天，小牛基本能吃草的时候，我则成了放牛倌。当然放牛的不止我一个，庄里的那帮伙伴家家都有牛。孩子愿意放大人们何乐而不为呢？只要不把牛放丢。这点大人们还是比较放心的，俗话说：猫记千，狗记万，老母猪记那八里半。放牛的地点离家都不远，牛只会往家跑，绝不会去别处。有次在苹果园放牛，不小心受惊，挣脱缰绳尥蹶子往家里跑，气得我几天不想放它。

小牛个子长得和老牛一般高时，父亲选择叫它学活儿，和老牛一起拉车、拉犁。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它尥蹶子的事情时有发生，当父亲愤怒的鞭子甩在小牛身上时也疼在我的心里。我见证着它的出生，成长，成熟，它是我的亲密伙伴，我怎忍心看它受皮肉之苦呢？渐渐地小牛越来越壮，干起活来越来越稳当，越来越受父亲喜爱。

暑期来临，我照例要跟父亲一同去走乡串户卖西瓜的。那天，母亲腿疼病不慎发作。父亲就让我牵牛，别说我真有点怯，平时犁、耙、耩、拉都是母亲牵的。

卖瓜的地点是饶良镇的核桃树村，一路上蛮顺利。谁知走到河边一个慢坡处，小牛被路过的拖拉机惊着，牛缰绳在我手里咋也不听使唤。它拼命往前跑，我死死勒住缰绳跟着它狂奔，西瓜甩掉了，父亲摔倒了……小牛像被点着穴位一般，原地立定。站起来的父亲举起鞭子就要往它身上打，倔强的小牛低着头一动不动，父亲举在半空的手骤然停下，或许他早看到小牛愧疚的眼神和泪水。

若干年后，小牛变成为老牛，挑起大梁。她的母亲——曾经的老牛已经年老体衰，干起活来力不从心。父亲跟母亲商量趁早卖掉，还能卖上价钱，我们虽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老牛辛苦一辈子，到头仍然逃脱不了被卖被宰杀的命运，它任劳任怨一生，无欲无求。鲁迅说得多好：我像一只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血。我们用孺子牛、拓荒牛、老黄牛的精神体现中国人民自强不息、砥砺奋进的精神面貌。因为在中华文化里，牛是勤劳、奉献、奋进、力量的象征。

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拖拉机已全面普及，耕地基本不再使牛。父亲卖掉已渐渐年长的小牛，买小卖大，从中赚取差价补贴家用。青草到处都是，玉米豌豆也能自给，所以养牛还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零七年冬天，俺家两只半人多高的杜宾犬被可恶的狗贩子药死，全家痛失两只聪颖的“耳朵”。那些年，我们那一带农村的治安状况堪忧，偷牛、偷羊、偷农机的情况时有发生，家家户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父亲据此猜测犯罪分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药狗不是目的，最根本是冲着我家的几头牛来的。当天晚上他就把床挪到牛屋里，并在床头放柄钢叉以防万一。你恁大年纪了难道还想跟犯罪分子搏斗不成？现在都是使的迷幻药，隔着门缝一吹你就晕倒啥也不知道啦，到时候有多少牛也保不住。我们不是危言耸听，是据实劝告父亲。思忖再三，父亲决定忍痛割爱，卖掉他那几头心肝宝贝。牛是卖了，父亲每天依然按时打扫牛屋，从不间断。我们都知道他割舍不下，不再阻拦。最终在妹妹建议下给父亲买辆三轮车。有了代步工具，赶集购物，上地劳作方便很多，父亲有事可干后开始走出他的牛屋。

离家几载，再回首依稀如梦。曾经放牛的水草丰满的河沟早已干涸，曾在斜阳里赶着牛回家常走的乡间小路被一条条平整的水泥路所取代，路面一尘不染，再也看不到以前满地的牛粪羊粪。对呀，以前放牛的时候，父亲经常说牛蹄其实很脆弱，不能走在料姜石上，会让它受伤的。牛没有活儿干，没有路走，它们都去哪儿了，它们又能去哪儿呢？

听闻朋友开家小型养牛场，正忙着购买玉米秸秆等饲料。本想前去参观参观，电话沟通方知他场里出栏的牛大都销往省内的各个屠宰场及饭店，我愕然！

温顺善良的老黄牛，勤恳服务主人一生，最终难逃厄运，何况今天呢？说实话，每当看到餐桌上的牛肉我都难以下咽；每当看到有车运牛到门口的餐馆将要宰杀时，我就不忍直视。

从科普的角度上说讲：南阳黄牛体格高大，肌肉发达，结构紧凑，皮薄毛细肉质细，香味浓，肉用性能极佳。一句话，它全身都是宝，对人无所求,把自己的全部都贡献给了人类，正所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二零零六年，南阳黄牛被列入国家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名录。目前，黄牛及产品已远销国内外，声名远播。

这就是家乡的黄牛，家乡的骄傲啊！

作者简介

唐亚，社旗县太和镇唐岗人，2000年参加工作，已过不惑，仍在奔波，爱好旅游，但诗和远方不属于自己，偶有灵感之际才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忙里偷闲记下只言片语为生活增添些许情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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