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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金子:菜园旧事

  • κiζs呆呆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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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2/4/29 10:15:51
  •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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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旧事




作者 | 金子


生产队的菜园在村南边,离村约有一里地。爹爹是生产队的菜把式(种菜、管理菜园的负责人),不上学的时候,我常到菜园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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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的北边有两间土坯墙的茅草屋,坐在门口可以照看整个菜园。东西北三面土坯墙上面各留一个窗口,可以观察四周动静。茅草屋的木门坏掉后,门就一直敞开着,到了冬天才挂上一个草毡子挡风寒。屋内有一个土坯砌的床,我在菜园里玩累了,常睡在上面。屋内还放着各种种菜工具:铁锹、耙子、锄头、铲子、铁桶等。茅草屋的东侧搭了一个草棚子,用来拴毛驴和堆放草料。

菜园约有十亩左右,菜园西南角有一口井,井口旁边有一棵碗口粗的榆树,郁郁葱葱的,像一把张开的大伞,夏天我们经常在大榆树下乘凉。井水又凉又甜,渴了就直接趴在水车旁边喝,清凉解渴,如饮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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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井是浇菜的水源,浇菜时用毛驴拉水车把水抽出来。井口上方有一个大的带齿轮的转盘,旁边还有一个垂直的转盘和它咬合,垂直的转盘外缘有齿,长长的铁链条一直延伸到井底,链条上带着皮碗。蒙着面的小毛驴不知疲倦地转着圈,水车转盘吱呀吱呀地转,铁链条上的皮碗把井水一碗一碗地“端”出来,倒入水槽,清澈的井水便汩汩地形成一股水流。

爹爹用锄头疏通垄沟,扒开一个个菜畦放水,让所有的菜都得到浇灌。我则充当报信员的角色,顺着水流方向跑,发现那里跑水了或者水受到阻碍流不过去,或者水流到垄沟尽头漫了出来,就快速报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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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天热,水分蒸发得快,一般三天浇一次水,其他季节一周浇一次就可以了。喝饱了水的蔬菜长得特别快,头天晚上还是一个小黄瓜纽子,第二天早上一看,就长成一揸多长的大黄瓜了。黄瓜顶花带刺,水灵俊俏,吸引人的眼球,使人感受到生之喜悦和对生活的热爱。在爹爹的精心侍弄下,各种蔬菜长势喜人,收获总是满满的。

菜园里各种蔬菜应有尽有。春天有韭菜、菠菜,夏有西葫芦、黄瓜、豆角、辣椒、苋菜、菜瓜,秋天有茄子、冬瓜、大葱,冬天有大白菜、萝卜等。夏天的菜园是我的最爱,至今我仍以为是最美的田园风光,绿油油、水灵灵的瓜菜竞相成长,高矮胖瘦、错落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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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菜成熟后,爹爹和我把采摘下来的黄瓜、豆角、韭菜、西红柿等瓜菜堆到土屋旁的空地上,根据人头一户一户地堆放好,每堆菜前面都用瓦块或石头在地上写好姓名。

分菜一般是在下午放学后,我从菜地跑回村上,围绕着我们生产队的住户大声地喊:“分菜了,分菜了!”大家听到后蜂拥而出,挎着篮子,自觉排好队,等着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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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笑话,由于我发音不清,有次分荆芥,我喊的是“分荆芥”,大家听成了“分英杰”,英杰是我们队的一个人,所以大家都笑我,我还不知道是咋回事。但不管怎么说,看到大家说着、笑着来领菜,我也充满了自豪。虽然分到的蔬菜不算多,但是人人心情舒畅。过惯了有上顿没有下顿、寡油少菜的苦日子,能吃上几样新鲜蔬菜,足可算得上有滋有味的好生活了。大家一路说笑挎着菜篮子回家,将对生活的美好希望,寄托在下一茬蔬菜采摘、下一次分菜上。

赶上星期天分菜,小孩子们会代替大人挎着小竹篮,三五成群地到菜园去。每逢这个时候,数我最开心,我不再孤单,和伙伴们围着菜堆跳呀蹦呀,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家分得的西红柿和黄瓜,甭提有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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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中,爹爹分菜非常细心和公正,不论生产队干部或是一般社员或是孤儿寡母他都一视同仁。好的、赖的、大的、小的均匀搭配,从不厚此薄彼。我家领菜时,每次都是在最后,基本上都是人家挑剩的。爹爹也从不以权谋私,多吃多占,虽然并没有人监督,但觉得瓜菜是属于集体的,个人不应多占。爹爹的品格对我影响很大,我这几十年从没有占人便宜或谋取私利。

夏天种了不少菜瓜,菜瓜真好,长得黑油油的、长长的,像小棒槌,熟了以后就会“瓜熟蒂落”。用手掰开,清脆有声,里面露出红红的瓜瓤,扒去里面的瓜籽,吃到嘴里觉得脆甜无比。菜瓜未成熟时,不仅不甜,还有些发苦。

一次爹爹发现菜地里有人啃过扔下的菜瓜,断定有小孩子偷瓜,我们就加强了巡逻。为了及早发现窃贼,减少损失,我爬上了井边的那颗大榆树,在树杈上隐藏起来,来个“守株待兔”。一天中午,那群小窃贼果然来了,探头探脑地看看四周无人,就跳进菜瓜地准备下手。我假装咳嗽了一声,把他们吓得不轻,手都缩了回去。慌忙四下观望,却没有发现我,又准备摘瓜。我大吼一声“别跑!”就从树上跳下来,把他们吓得抱头鼠窜。从此,就再没有小朋友来偷瓜了,菜地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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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小河沟里长满了“钢柴”(一种水草),兼有杂草,那里是青蛙的重要栖息地。钢柴林里蛙声阵阵,上演了热闹非凡的夏天奏鸣曲。走到钢柴地旁边,青蛙一个个飞快地从草丛中跳起,遁入钢柴林中。我们几个小朋友拿着一根长竹竿,长竹竿的顶端是一根硬铁丝,硬铁丝的一端磨得尖尖的。我们蹑手蹑脚地靠近钢柴地,寻找青蛙的身影。

青蛙的颜色和钢柴以及周边环境差不多,很难发现,但小朋友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再狡猾的猎物也逃脱不了猎人的眼睛”,我们还是扎到了不少青蛙。我们用网兜把青蛙装起来,青蛙在网里左冲右突,徒劳无为地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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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吃青蛙肉,我从菜园旁的茅草屋里找到一个喂毛驴的马勺,洗干净,倒上井水,放在三块砖头上,当成临时锅台,用柴火把水烧开。我们把青蛙扒皮开膛后洗干净,放在马勺里面煮。煮熟了,大家争抢着吃青蛙肉,吃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在那个缺肉的年代,这是难得的美味。

后来,我上初中了,学习紧张了,去菜园的次数减少。随着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全面推广,菜园按人头分给了每个家庭,由家庭自主经营。然而生产队菜园那段时光却深深地刻印在我心里,久久不能忘怀,直到今天还令我心驰神往,回味悠长。
选自作者散文集《岁月流金》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金子,本名张金立,男,汉族,1969年12月生,河南社旗人,郑州大学法学学士,澳门城市大学MBA硕士,一级建造师、经济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河南省应急救援专家、企业高管。爱好文学,系濮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理事、散文学会副主席、董事局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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