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献铎：十几年前，遁入空门的知青老乡跳“潭”自尽_社旗故事_社旗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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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2/4/8 10:20:33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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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遁入空门的知青老乡跳“潭”自尽

作者 |曾献铎

<一>

2008年7月的一天中午，火球一样的太阳把它全部的光芒和热量好像都倾泄在了社旗县赊店镇北边的潘河上，使过往大石桥的行人都感到周身发软，像中暑了一般。有人只得跳到河中洗澡降暑，这时有人说：“看那五龙潭处是个什么在飘着”？“看看去”，“像是个人”，“快报警”……

有关单位将尸体捞出放在河南边的沙滩上（因河北边是陡崖，不能站人），经验尸，属于溺水而亡，光头但属于女性，外穿灰色尼袍，衣袋包内有当日在方城县某尼庵内捐款200元的收据一张，社旗县人劳社保局离退休待遇证一本，上注名：王XX，女，原工作单位：XXX，（因水浸难辨）。验尸后因无法联系其家人和有关人员，就把尸体丢弃在河南边的沙滩上。晚上在社旗县电视台播出了“寻尸启事”。

当天晚上社旗境内下了一阵中到大雨。

第二天上午，王XX的有关亲属看了“寻尸启事”后，按所述尸体的特征及身份猜度，可能是自己的亲属，就相约一同到有关单位，请求辨认尸体。负责接待的人答：“尸体就在北大石桥西边，‘五龙潭’南边的沙滩上，你们去看看吧！”王XX的几位亲属即赶到北大石桥西“五龙潭”附近，细细寻找，只见河水浑浊，略有上涨又回落的迹象，尸体无影无踪，不知去向。几个人又返回有关单位，向值班人员要尸体辨认，并提出若问题处理不当，将越级上访。

此时距8月18日奥运会的召开时间很近，各级领导都接到：“哪里有上访，哪里负全责”的指示。

XX单位答复，天色已晚，明天安排人员继续寻找。并说昨晚水涨得不大，怎能把尸体冲走。

第三天，王女士的亲属，王XX向其工作单位领导求助，要人帮忙。单位领导向其作了奥运会即将开幕，当前要稳定局势，不能有过激行为的思想工作，并对单位出去帮忙的几个年轻人提示“只负责出力寻尸，不参加任何过激活动，出啥问题，责任自负”。

一行人到北大石桥时，早有几位同志在附近沿河村庄找了两条鱼鹰船和船公在等候。双方商议后，有的坐船巡回漂寻，有的涉水，有的在河岸边杂草丛生处细细寻找。一天时间，十几个人在XX乡辖区的河道内反复巡觅，毫无结果。只得向上级汇报。

第四天，县XX局安排沿潘河进入唐河的两岸乡村全力寻找尸体，若有敷衍了事现象，事过后，尸体在哪个辖地找到，当地领导就地免职。

沿河两岸涉及七个乡镇，当即出动了人力、物资、船只在六十多里的河道上来回寻找，一天下来还是毫无结果，只得上报交差。这时，王家的人情绪很急躁的向XX单位要尸首，自有中间管事人协助调解，安定情绪，并商定看明天如何安排。

第五天，社旗境内的河道上寻找继续进行，有关单位与唐河县XX单位联系，请求支援。唐河县XX单位立即派出两支冲锋舟，从唐河逆水而行进行寻找。到天晚时，寻找的尸体还是无影无踪。所有人在一块儿探讨认为：“当天晚上雨下得不大，就是方城县境内下大雨，可社旗晚上发洪水，从痕迹上看也只是平常的小发洪水，一夜之间根本不会将一成年人的尸体冲去多远，并商定第二天唐河局继续逆水而上行，社旗原班人马顺水而下，细致寻找。

第六天，全部人、船、物都按原商定的寻找方式在社旗与唐河县的河道交接处碰头时，还是毫无结果。王家的亲属当即准备撤回，并进京上告社旗有关人员，因弃尸所导致的严重后果。

这时，唐河县境内的一村干部领来一村民报告说：“源潭大桥下有一低洼处，气味异常，是什么情况，不知”。听到报告后，两县所参加的人力全部来到源潭桥下。只见桥下离河床较远有一低洼处，可能是建桥施工所致。洼坑内还有少量存水，杂草丛生，苍蝇、蚊子乱飞，水中蚂蝗、水蛇纵横漂游，一身穿尼袍，上布满了蚊虫的尸体横卧之中。因尸体高度腐烂，气味难闻，现场惨不忍睹，一片难以想象的凄凉景象。此时在现场仅剩下了某单位领导及王家亲属和央办帮忙之人，其他人都在远方站等，任凭再喊再打招呼，谁也不去那低洼处啦。

在众人都确认尸体为王XX女士无疑后，就拿出了一装尸袋将尸体往内移动，此时，就连王XX的亲属等人也都被那尸体气味呛得受不了，都想尽快了事。可就在尸体装进尸袋就要封口时，突然有人喊：“慢，甭慌，头呢？”

七月流火的天气，这几天温度一直在37℃-39℃之间，尸体高度腐烂，就连骨骼也都变形了，众人在慌忙之间将尸体装进尸袋，脖子与头部之间的皮肉、骨骼也早已失去任何拉力，所以在人们不经意之间，头部自行脱落，掉入水洼内，有人连忙用双手托起头部装入尸袋，由运尸车辆送往社旗县丁庄乡（现饶良镇）来佛寺的一块儿墓地安葬。并在距离社旗五十多里的地方留下这一荒冢，供其有关亲属等前来祭奠吧！

回到社旗县城时，天色已很晚，有关单位在大浪淘沙东边一酒店安排了很丰盛的宴席，慰劳几天来众人的劳苦。可这十几个青壮年谁也不入座，却都个个跑到道牙旁的下水道边，将胃中的所有食物、黄水全部呕吐，最后连那绿色的胆汁也都倾吐出来……

<二>

王女士，赊旗镇人，1968年下乡知青，后到社旗县商业系统就业并退休，期间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到丁庄乡来佛寺剃度为尼，自愿余生陪伴青灯下的孤影尼徒。但她有丈夫、有儿子，你是寺也好，庵也好，这里的主持为什么能将她收留并剃度为徒呢？

2007年夏季，本人因晚饭后经常去赊旗镇的南寨墙上散步。偶然间碰到了王XX女士，身穿灰色尼袍，炎热的天气还打着绷腿，头剃得铮亮，神情木然地站南寨墙上向远处观望。

都是赊镇人，又都是知青，相互之间也都有所了解，只是未搭腔说话而已。听别人闲谈说她近来是到了赊旗南寨门（双庙门）外的一个尼姑庵内听课唱经。接连几天，她还是黄昏时出来散步，我与她虽系素昧平生，但还是向看似心情异常沉重的她走去，并喊出她的名字道：“XX，脚下路有千条，为何单选此道？”

“哎，我的一生处处都是障碍……，凡尘我已经烦透，到尼庵以寻解脱”。

“XX，到尼庵真能解脱自己吗？尼庵本身也是一个小社会，尼徒等级分明，人与人之间也不无联系。面对社会大众，喜怒哀乐谁能摆脱？真能脱俗吗？”

“……人生就是无数灾难串成的念珠……”

告别时，只见她那剃度的青白色的头上渗出了汗珠，双眼噙着无奈的泪花。

她有失业下岗的丈夫和儿子，当天将身上仅有的200元现金捐给方城县某尼庵后，回到社旗北大石桥西“五龙潭”边，她肯定数次徘徊在这个生死边缘，最后连个遗书都没有，就跳“五龙潭”自尽了。

想象当时她跳“潭”的时候，她有多平静，她的生活就有多焦虑不安。跳“潭”自尽的详情知晓人不多，与我们知青牵连的更是少数，我曾想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倾注于笔端，然而那涉及的人事关系很多，只能在其“自尽”十年，下乡知青五十年之际，写下几行卑微的文字，来祭奠那远在社旗县饶良镇西南来佛寺墓地荒冢及孤独漂泊的知青老乡的灵魂。

作者简介

曾献铎，赊旗镇豆腐街人，现居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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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曾献铎：十几年前，遁入空门的知青老乡跳“潭”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