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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他在灯火阑珊处(报告文学)-记任访秋先生

  • 黯繎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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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1/10/29 10:34:45
  •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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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灯火阑珊处(报告文学) -记任访秋先生




作者 |王文科


题记:那是一九八五年元月,距今已逾三十六年,大学毕业前夕,心生萌动,想采写一篇关于任访秋先生的文章。于是便有了几次与任访秋先生的晤面,有了先生的谆谆教诲,便有了这篇任访秋先生在书房“不舍斋”亲笔修改审阅的报告文学《他在灯火阑珊处》。翻动已经微微泛黄的稿纸,凝视先生审阅修改过那密密麻麻遒劲圆润的手迹,先生音容笑貌犹在,和蔼可亲的话语犹在耳边萦绕,深驼的背,伏案疾书时的身影,高度近视镜片散发出的层层晕圈,思念与敬仰之情油然心中。

任访秋先生已离我们远去,今将这篇报告文学手稿全文整理,以纪念一代大师一一任访秋先生。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九三六年,鲁迅,这颗巨星陨落了。噩耗,像山峰的崩塌落入沧海,卷起冲天浪潮。霜风冷雨,落木潇潇,天灰濛濛。一支低沉浑厚的歌声在人们的心域共鸣。
二十五年的今天,暴风雨的前夕,
先生,您像颗陨星从天边沦亡!
您的眼,像爱克司光似的,照穿人类的腑脏!
您的笔,像投枪般,刺进敌人的胸膛!
那骆驼比不上您,从荆棘中走出的道路,
那样明亮。
那母牛更不胜您,吃的是干草,
喷出了那么多奶浆。
您的一字一句像洪钟般响!
促我们的觉醒;
促我们的联结;
促我们的坚韧自强!
踏倒敌人!踏倒敌人!
争取民族的自由解放!
踏倒敌人!踏倒敌人!
争取民族的自由解放!
这歌声由低沉转向雄壮,由缓慢转向激昂;这歌声飞出心域,在铅一样灰而重的天地间激荡......
这是河南大学纪念鲁迅先生逝世五周年时的一首纪念歌。它的作者,是一位风华正茂的青年学者——任访秋。

(来源于河南大学官网)

书香之家 耳濡目染

南阳卧龙岗,得天地之灵气;白河丹江,淘练出无数风流人物;巍峨的伏牛山,放飞了多少向真理高峰的攀登者......

南召,位于卧龙岗西北,环境清幽,绿水云峰,溪流漱玉,飘香叠翠。每当夕阳西下时,层层山峦被晚霞涂上一层金黄,含蕴着诗情画意的山乡风情。

二十世纪的第九个金秋,任访秋便诞生在一个幽静的名叫梁沟的小山村里。

村前的小河清澈见底,水流淙淙有声。修竹猗猗,荷露滴响。每逢夏季,这里变成了任访秋和小伙伴们捕鱼捉蟹的“百草园”。小河如琴,世世代代,年年月月,弹奏着生活,弹奏着悲欢,任访秋伴着这琴声,渐渐长大。

神话般的生活诱引着任访秋好奇的心。十五年后的一个深秋,为深造,任访秋带着一颗稚嫩的心,告别了可爱的故乡,离开了他依恋着的父老乡亲,来到了古都开封。一九二五年秋当他初级师范快毕业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从家乡传来,他的父亲病故了!这可怕的消息冲击着任访秋幼小的心灵,悲恸,恶魔般缠绕着他。他多想再听父亲那不倦的教诲,多想再看一看父亲那慈善的面容,童年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多少个清风静谧的夜晚,任访秋坐在小凳子上同姐姐、嫂嫂们倾听父亲讲那动听的《聊斋》《三国》的故事。父亲任尚贤是晚清的廪生,轻于荣利,学而不厌。他有一种令人敬佩的谦逊,对自己的儿女总是严于教诲,而又谈笑风生,时常是妙语解颐。他曾给小儿子任访秋起名维焜,字仿樵,并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培养儿子。他教的仍是《四书》《左氏传》之类。课前,他总是先给孩子们以提示和讲解,根据难度和各人的记忆能力,规定进度。凡能完成的便可以休息或玩耍。由于父亲的循循善诱,使得任访秋把读书当成是一种乐趣,年仅十一二岁时,便能独自阅读《聊斋志异》了。

家庭的书香温馨了聪颖的童心,

良好的启蒙孕育着未来的成功。








案头举目 宏观窗外

风雨如磐,每个人都在经受着时代风雨的考验。任访秋强忍失去父亲的悲哀,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河南一师高级文科班。对文学的钻研成了任访秋唯一的慰藉和寄托,面对书本,他就好像重新看到父亲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任访秋决心用勤奋学习,潜心钻研来告慰于九泉之下的父亲!

一师浓厚的求学风气,使任访秋如鱼得水。学术,犹如一座瑰丽的宫殿,使任访秋目不暇给,掀动着他强烈的求知欲。图书馆,阅览室,那浩瀚的典籍海洋,使他终日沉浸于风平浪静的知识海洋。《小说月报》《创造周刊》《语丝》,是他经常阅读的文学刊物;而《饮冰室文集》《梁任公讲演录》更是启发他攀登学术之峰的著作。对知识的渴求,可以使人陶醉。青年人一旦钻进了学术的殿堂,便会进入一种忘怀一切的境界。

任访秋聆听了梁任公《为学与做人》《治国学的两条大路》的讲演,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走向学术研究的道路。“人生的道路固然漫长,但紧要处却往往只有几步,尤其是当人年轻的时候。”任访秋从梁启超、胡适的著作中找到了治学上的金钥匙;鲁迅的弃医从文,则给任访秋打开了一扇思想上的亮窗。任访秋为之感奋,他在思索,在盼望......

时代的风云簿记下了一九二五年的“五卅”惨案:帝国主义的血腥罪行,同胞们的鲜血,震惊了爱国青年。“......国家衰弱,强邻欺侮,神圣劳工,辍为鱼肉,我亦民族一分子,古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自己怎能无动于衷仍旧埋头读书......”

任访秋和同学们一道冲出课堂学校,走向街头,参加到示威游行的队列中。高喊着“打倒美日帝国主义!”“ 踏着先烈的血迹前进 !”。作为省学联派往各县进行宣传的代表,任访秋与一位河大的同乡学生一块带着漆树芬的《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史》,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等书籍回到家乡南召县城进行巡回讲演。“中华民族将来一定要站起来!”任访秋信心百倍,慷慨激昂,强烈谴责帝国主义的滔天罪行,以赤子之心,报效祖国!

腥风血雨铸就了雄才胆略,

上下求索陶冶着报国精诚。



慎思发明 学者之风

任访秋深知:雄鹰要飞越山峦而翱翔蓝天,需有搏击长空的翅膀;志欲报效祖国,要靠扎扎实实的学问作为通往理想境界的桥梁。怀着对学术深造的渴望,一九二九年秋,任访秋进入了向往已久的北京师范大学。

生活,五色缤纷。有时会呈现出特有的异彩,这异彩会成为光耀一时的灯塔。任访秋在北平求学的四年中,也曾出现过这样的异彩。

文学革命的闯将,对经学、文学具有高深的造诣与独到见解的学术大师钱玄同,使任访秋深感敬佩,逢钱先生讲“音韵沿革”“说文研究”“经学史”等课,对任访秋来说,是他聆听教诲难得的机会。钱先生科学的治学方法与谨严的治学态度,更是对任访秋影响至深。

从钱先生用历史发展的观点来分析研究不断变化着的历史,任访秋找到了打开宇宙奥秘的钥匙;从钱先生“考古务求其真,对历史要还它以本来面目”的观点,任访秋领悟到了做学问的真谛;从钱先生“致用务求其适”的历史发展观,任访秋掌握了学以致用的原则;“打破过去学者们宗派门户之见”采取“实事求是”的治学态度。

钱先生,这位章太炎的弟子,一方面继承了清代皖派的治学方法与精神,同时又受到西方科学与民主思想的影响,他的治学方法成了任访秋一时效法的楷模,评论作家作品的榜样。

漫长的文学生涯,巍巍文峰,荆棘小道,不畏艰难的跋涉者,刚刚走出山谷,往往会误认为到了天堂,一旦登上巅峰,便会觉得豁然开朗,心胸坦荡。“马克思主义是最明快的哲学,许多以前纠缠不清的问题,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看一看,就明白了。”(鲁迅)对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学习,照亮了任访秋的治学道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任访秋看到了钱玄同治学方法的合理性,分析了其无法弥补的缺陷,从研究探索的实践中,不断摸索自己的治学之路,不断完善自己的治学方法。

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


         

人间沧桑 灯火阑珊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日本侵占东三省。“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抗日救亡运动席卷长城内外,震撼大江南北。青年学生们再也不能安心读书了,他们深感,“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从九月到十二月,北平、上海、南京等地爱国学生先后三次云集南京,任访秋走在南下示威团千百万个热血青年的队伍中,从中感到了中华民族的活力,慷慨激昂,热血沸腾,一股青春的烈焰在胸中燃烧!

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七日,在南京各地的学生三万多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爱国抗日示威,造成了骇人听闻的流血惨案。爱国青年用鲜血和生命,在中华民族的斗争史上写下了悲壮的一页。鲁迅在事件发生后怒不可遏,于第二天写下了《友邦惊诧论》,任访秋后来读到这火一样的杂文时,不禁为之热泪盈眶,感到无限亲切和振奋。历史的惨剧,使任访秋在心灵上受到一次“战斗洗礼”。

一九三三年,任访秋结束了大学时代的生活,回到了河南,在洛阳师范任教。刚满二十四岁的他承担起了繁重的超负荷的教学工作。这也是他所希望的一种工作中状态,希望自己经常是大汗淋漓,不能有片刻清闲。

在编写讲义的过程中,任访秋对中国文学发展史做了一个系统全面的鸟瞰,在学习与探索的过程中,逐渐感到:在专体史上只能看到王国维的《宋元戏曲史》和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缺少一部真正令人满意的通史。他发现了当时中国文学史还是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作为一个真正的学者,焉能心安理得?既然发现有荒地,就要动手去开拓、垦植。

然而,大片的荒原,单靠一个人的劳动是微不足道的,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出现奇迹。要写出一部真正高质量的通史,需要许多专家从事作家研究,以及专题研究、流派研究、断代等方面的研究,把这些成果融会贯通,才能汇成一部鸿篇巨制。

学术领域里的宝塔,等待他去攀登。然而,要攀上塔尖,需要一步步、一级级跋涉。

一九三五年,任访秋带着满腔热望来到北京大学研究院文学研究所深造,选定了从事----袁中郎的专题研究。

一九三六年暑期,经过辛勤努力,终于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圆满地结束了这段研究生的学习生活。

一九四〇年春,任访秋来到了迁至豫西嵩县潭头,居于万山丛中的古老学府,抗战流亡办学的河南大学。进步师生,不甘忍受屈辱,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罢课风潮。任访秋冒着被解聘和被逮捕的危险,毅然加入了声势浩大的师生要求改善生活,提高待遇的运动洪流中。尽管时世纷扰,但他一刻也未忘记对学术的抗衡。潭头五年,他除了讲授“中国文学史”“中国文学批评史”“现代文学史”等课程外,还出版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二卷)和《子产传》。

沉闷的中国,晨光熹微,东方既白,雄鸡报晓。任访秋与广大师生一道用满腔的热血呼唤着新中国的诞生!

风风雨雨忧国事,

晨光熹微瞻前景。


             

闻鸡起舞 晨兴理作

历经人间沧桑,中国以她崭新的雄姿屹立在世界东方。

任访秋为之激动不已。是啊,多年来的夙愿,终于盼到了能为国家在学术事业上尽心尽力的时候了!

透过学校南门明伦街教授楼的窗口,可以看到深夜和黎明时的灯光;教授楼的院落里,传来了清脆的钟声......

午夜刚过,人们还沉浸在酣甜的梦乡。任访秋已起床伏案、展卷、写作;当黎明唤醒了人们开始一天的生活时,他已经工作了两个多小时。晨光熹微,朝霞铺路,微风习徐,在教授楼西边的湖滨与河岸上,这里。会准时出现任访秋跑步、做操的身影,二十分钟过后,他便回到书斋伏案疾书了。

丰厚的成果,蕴含着任访秋辛勤的汗水;人民的信任,使他深孚众望。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任访秋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全国鲁迅研究会理事,河南省政协副主席,以及全国、省和高等学校十多种学术职务。

文学年会的邀请,近代文学研讨会的请柬,人代会的来函......一封封函件、请柬,像五彩缤纷的光环,在任访秋这位学者面前闪烁,使他目不暇给;差旅之时,不顾十几个小时的风尘、颠簸、劳累,一旦安顿好住处,便随手打开助手带来的两个提包:从一个包里拿出要参加会议的文件材料,另一个包里,便是尚待完成的论稿,“不知老之将至”迅速投入到工作状态。

这是任访秋多年来的习惯。时间对他来说就意味着一切。两个普通的包,囊括了任访秋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里面洒满辛勤与汗水,收获与喜悦,里面装着一颗炽热的求索之心!

刚刚洗去南下的风尘,便又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刚从省会议厅步出,迈进自己家门,便又遇上了等候已久的来宾。治学方法的探寻、研究生的答疑、文学爱好者的来访,大有目不暇接之势。门庭若市,这使得任访秋每天要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予以见面或回复信函。白天,时间很难以保证,夜晚,夜阑人静,灯火阑珊,他如鱼得水。

七十五岁的高龄,身体的疲劳,眼睛的昏花,劳累时时向他袭来。躺下来稍稍休息一下,清理一下忙乱的思绪,恢复一下由于过度疲劳而酸疼的背,该有多么惬意啊!然而,“壮心不已”“时不我待”的他,仿佛离开了著述,哪怕是一分钟,胸中的火焰似有喷薄欲出之势!

于是,任访秋深深的驼背后面又垫起了两层棉被。灯光下,又铺满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精装、线装书籍,论文、手稿......

读书,著述,一天也不曾间断,周而复始,如日之升、月之出、地之转。

对群书的博览,使得任访秋通晓中外文艺理论,对中国古代、近代、现代文学,任访秋了如指掌;外国的托尔斯泰、巴尔扎克、莫伯桑、雨果等,也都是任访秋“神交已久”的老朋友。

任访秋每天的生活虽然没有见着文字的日程表,但却是极其有规律。一般是:


凌晨五点:起床,续写昨天的日记,接着,续写昨天未竟的论文

 六点半:跑步、做操

 七点:早点 阅读信件、信函

 上午:写作、阅读,与研究生讲课或批改学生论文

 午休:起床后继续上午工作

晚上:看电视《新闻联播》或较有意义的电视剧,继续阅读、写作


这是任访秋日常工作生活中的一天,普普通通的一天......

辛勤的汗水,换来丰硕的成果。一九八一年以来,任访秋每年写下近百部论文之外,仅三四年时间,就出版了《中国古典文学论文集》《聊斋志异(选讲)》《鲁迅散论》《袁中郎研究》《中国近代文学作家论》等著作。《聊斋志异(选讲)》成书以前的《聊斋志异的思想和艺术》被北京《中国文学》杂志翻译成俄文,后又被山东师院编入古典文学参考资料;《中国近代文学作家论》的成书,堪称当代第一部近代文学研究专著。

钟声,依它固有的节奏,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世纪,迎来一个又一个明天。半个多世纪以来,灯光,伴着钟声,编织着任访秋一篇又一篇论文,一部又一部论著。他,永远奔跑在时间前面,因为他懂得,一旦与钟声同步,那也意味着停滞与落后。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七十五岁,在任访秋的学术生涯里只是一个顿号,治学的字典里,永远没有休止符。他正以充沛的精力带领助手关爱和、李慈健以及中青年教师致力于新的科研项目。《近代散文选》《桐城----湘乡派研究资料》《曾国藩研究资料》《近代散文索引》等书都将依次编写,与部分中青年教师合作的教材开始编写,《中国近代文学史》也在计划出版中。同时,任访秋培养出的近现代研究生已分赴安徽、河南、天津全国各地,发挥着教学、科研骨干作用。

钟声,永远在描绘这样一幅灯下图:一位鬓发斑白、年逾古稀的老者,深驼的背,灯光下闪动着高度近视镜片的层层晕圈,那伏案疾书时的背影......

灯光,永远伴着他的“不舍斋”,记载着任访秋孜孜以求的脚步和历程。

窗外,晨鸡鸣啼,夜幕未启,灯火阑珊......




注:此文一九八五年元月经过任访秋先生审阅修改,并在《河南人民广播电台》全文播发。




图文:子文

排版:宋宋


作者简介

王文科,笔名杉木,河南大学(时为河南师范大学,1984年5月20日恢复河南大学校名)中文系81级二班学生,1984年10月18日与文友发起成立中文系铁塔文学社任文学社首任社长,创办油印报《铁塔湖》。文学社聘著名作家魏巍、端木蕻良、苏金伞、叶文玲、王怀让、青勃、李允久为顾问,聘周启祥、刘思谦为指导教师。

1985年7月毕业后留校工作至今,历经校长办公室、政治系、音乐系、艺术学院、发展规划中心、民生学院、南开大学(挂职工作)、新闻与传播学院等学院与部门。

现为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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