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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一个差点死在七夕夜里的男人

  • 嘚瑟的小情绪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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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9/8/9 15: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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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对于一个人来说,不仅是身体上的不适,还可能是人生里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今天的文章,是一个关于七夕节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座南方小城,这里没有最顶级的医疗条件、最疑难的病例,但悲欢离合依然上演在家家户户里头。


而我们的主人公丁发财,是这些故事的观众,也是参与者。


从前期收集资料、咨询专家到撰写和绘图,我们花费了一个月进行创作。希望能获得你几分钟的阅读。




2018 年七夕,20:00


我被同事临时拜托,替他去一个病人家里看诊。


像我这种年龄不尴不尬、职称也不高的光棍,已经习惯在特殊的节日里当「备胎」。


但七夕节这个病人,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他差点在这个浪漫的节日里,进了鬼门关。




我叫「丁发财」,6 年前从北京某医学院的八年制毕业,今年已经 32 了。


和大部分同学不同,我没有留在北京,而是回到了家乡这座南方小城,在一家社区医院里当个全科医师。前几年,基层响应国家政策,我多了一个「家庭医生」的身份,但大多时候我还是在门诊坐诊。


疑难杂症在我们这治不了,朝八晚五的工作里,在夜宵摊吃坏肚子的小伙子、感冒的小孩、定期来开降压药胰岛素的老人......构成我的日常。


小时候,妈妈经常听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歌词第一句是「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我每天的病人不多,带孩子看病的家长、退休的老人喜欢跟我拉家常。但这些故事,除了喜乐,还有很多繁杂的底色。家长抱怨孩子不听话,希望我帮忙说一句「不听妈妈话就好不起来哦」;老人啥大事小事都想跟我说,因为「孩子都不在身边」。


现代医学治愈了很多疾病,但对于很多东西无能为力,比方说家庭关系。


有时候即使是家人都在身边,也可能人生病了,同一屋檐下的人却没有察觉。


而这一户,就是我将要替同事去看诊的家庭——


左滑看看他的家里人都在做什么








20:10


病人叫「方鸿剑」,家住在这一片里那个新楼盘,我看过它的广告,都是大户型,挨着江边。如果不是看病,我或许会被小区的保安拦着不让进去。


「叮咚~」我按下了门铃。


这一天的户外温度达到了 37 摄氏度,我按了门铃后,汗珠不断地往外冒,即便是这样豪华的小区里,楼道也弥漫着像呕吐物一样的味道,半分钟也显得难熬。


开门的是一个女性,她开了第一道防盗门,隔着栅栏门,问我:「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你们家的方鸿剑在吗?他给我们打电话了。我是社区医院的丁医生,本来应该是我同事来的,但他临时有事,我替他来看看。」天太热,我没把白大褂穿着,一只手还提着医药箱。空调冷风从栅栏间隙透出来,让闷热感减轻了一些,但我还是想赶紧进屋里纳凉,于是我径直把工牌递给那位女性。


「哈哈,怎么有人的名字叫「发财」,你这名字倒是挺吉利。你赶紧进来。他有给我提过......」她把门打开了,「鞋子不用脱了」。


但我还是把鞋脱了,活久了都该知道啥是客套话,她也很没再推脱,拿出一双拖鞋给我。从医患到日常的对话也常常是这样,需要揣测对方字句背后的含义。


她看着 20 来岁,皮肤有一点黑,但五官都挺好看的,穿着朴素: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扎着马尾,除了戴条项链也没怎么打扮。我问「方太太,方先生现在怎么样?」


「哈哈」,她的脸比较长,笑的时候嘴稍微咧大一些,牙花子就露了出来。我忍不住看了几眼,意识到不礼貌之后,就把眼神转移了。她接着说「我不是方太太,只是他们家保姆。叫我小芙就好。」


「哦哦,不好意思。」我尴尬地接话。


「方先生刚才回来的时候很累的样子,说是头疼,跟我说待会医生会来,就进去休息了。他这是什么问题?」


「没看到他,我也不好说。」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听你还有我同事描述,可能是中暑了吧,最近天那么热,很多人都中暑了。」


「我也觉得,不像啥大问题。人有钱了就怕死哈哈。」后面一句小芙是压低了声说的,虽然没有其他人在。她领着我走过门廊进到客厅,「他现在在里面,要不我去叫他出来。」


「还是我进去吧,他走得动的话我也不用上门了哈哈。你要不先进去跟他说一下?」


「嗯嗯。」小芙往客厅最近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之后进去了。


我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下这房子,确实是大。我心里估摸着,自己得看多少个病人才能买得起这么一套房,顺手把擦汗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这时候,小芙从屋内传来一声「丁医生!!」,语气有一些紧张。






20:13


看来情况不太好,我提着医药箱就进了房间。


一个估摸着 45 岁的中年男性躺在床上。他的右手把心口处的衣服布料抓得发皱,他每一次吸气呼气都非常地重,整个胸腔随着呼吸大幅地起伏。


他就是方鸿剑。


我走到床边去。他的国字脸此刻显得潮红,尤其是左半边脸的下半部分又红又涨,像是皮肤底下有一包液体将整个皮肤绷紧了。我也来不及自我介绍了,伸手摸了一下,红肿区域皮肤的温度较高,但是其他部位都比较凉。


「你这脸是干嘛了?」我对着他问。


「我......我......」方鸿剑很困难地发出了几个音节,含混不清,也没力气说完一句话。最坏的情况是——不仅是皮肤表面肿,咽喉部也肿了,把气管堵了一部分,使得通气量减少。


「他......他几天前去拔牙了,拔......拔完牙之后,一直肿着。」小芙想替他回答,有些结巴。


我试图检查口内的情况,发现他张口有轻微的受限,我看到左下方拔牙留下的创口,一边问到「给他拔牙的医生怎么说?」


「他......他给医生打过电话,医生说:拔牙后几天肿是正常的。就没管。」


拔牙后肿胀的确是正常的,但肿成眼前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正常的。我拿出听诊器,发现他心率也很快。


我只能拿出球囊泵气缓解方鸿剑的症状,他看着确实好受一些了。我让小芙帮忙着上了电子血压仪。


「他之前还有其它什么病吗?有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有。他有糖尿病。但是,他有每天用胰岛素,但好像控制得还挺好旳。过敏我不确定,我得去问问他家里人。」


糖尿病、拔牙、感染、呼吸困难......这些关键词显然和中暑不太匹配,更可能指向了一个我一点都不想面对的诊断——


菌血症甚至是脓毒血症。


我当时的内心是——妈呀,这个班真够「黑」的。但还是得镇定下来,对小芙说:「赶紧问。」


她跑了出去,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这个时候血压计的读数也出来了—— 90/60mmHg,比正常水平要低,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尝试拿开球囊跟方鸿剑对话。


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地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尽可能地张大口、扩大鼻孔,像是要竭尽全身力气。


我的问题他似乎没听到,但答案肯定不是「挺好」。





20:15


方鸿剑呼吸困难,得做气管插管。


好消息是,我从医药箱找出气管插管和喉镜,而且还是电子喉镜。我突然庆幸医院还是在急救箱里备了些急救用品。


我在脑海里快速了回忆了一遍操作流程,并不算难——调整方鸿剑的体位,检查他的口腔没有异物,伸入喉镜,找到会厌之后插管,接球囊,固定。


坏消息是方鸿剑有轻微的张口受限,也不确定有没有喉水肿。而且更重要的——


我已经好几年没在病人身上做过气管插管。


当我将喉镜伸入方鸿剑口腔,准备向咽腔深入时,血氧浓度下降的他很难保持镇静,咽喉也不断随着他大幅的呼吸而收缩扩张。我的视野受限,手上的动作也有些犹豫。


房间内开着空调,我出的汗却比在外头还要多。


随着喉镜一点点地深入,额头上的一滴汗差点要滴在方鸿剑脸上了,终于——看到声门!


插入插管、拔出导丝、接球囊,随着我泵气,胸腔开始正常规律地起伏,我舒了一口气,将插管固定好。


这时候,一个男生发出声「爸!」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身边。


男生一脸慌张,显然对于他来说,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父母健康出现问题的情况。


「听着!你爸爸的情况现在比较严重。我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


「小凯,不急。回答医生的问题。」小芙搭着男生的肩膀,轻声抚慰到。


「我......也不知道。」那太正常了,我只见过对青少年知根知底的父母,从没见过一个青少年会知道父母的过敏史。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方太太?」小芙小心地问到。


「嗯......还有打 120 吧。他的情况比较......」我顿了片刻,想了个合适的形容词:「难搞。」


以前在急诊室轮转的时候,我就很害怕这样的场景。


病人在床榻上痛苦不堪、无法交流做决定,病人家属也慌成热锅上的蚂蚁,但很多重要的信息、关键性的决定和治疗,都需要家属提供和做主。


光是「给家属讲清楚情况有多紧急」这件事本身已经让情况变得更紧急,让他们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可能就得耗了不少时间。


而现在,不仅获取不到很多有效的信息,也没有足够的药物和医疗设备。这样的状况,对于我——一个社区医院里呆了 6 年的内科医师来说,有点棘手。


「方太太说他没有药物过敏。」小芙挂掉电话,简洁地告诉我。


这时,房门外一阵声响,一个中年女性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20:18



「怎么回事?老方下午还好好的。」那个女性进来看到插着管的方鸿剑,音调因为着急而往上扬。


她穿着一套修身得体的黑色职场服装,化着淡妆,手里提着一个大号的香奈儿袋子,看来是刚好下班回到家。


「方太太,这是丁医生。」小芙扭过身对她说,「刚才方先生喘不上气,全靠他及时发现。」


方太太「嗯」了一声。


这时我已经让小凯接过球囊,帮忙泵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平静了下来。


我从医药箱拿出碘伏棉球擦拭消毒方鸿剑的手腕内侧,再拿出一小瓶青霉素。我把注射器一扎、一抽,然后将空气排出,准备静脉注射。


抽药的过程,我一边向方太太讲解情况:「他应该是感染引起的脓血症,我现在要给他用抗生素。他的感染那么厉害,怎么拖到现在才看医生?」


「呃......我也不清楚,我看他前几天除了比别人肿了一点,也没啥不舒服,我还以为......」方太太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眼神瞟向了一旁,欲言又止。


我察觉到了这个细节,于是追问到:「什么?」


「他去年查出来......有艾滋......所以我以为感染很正常。他说是他以前被客户带着去过几次保健......」她最后一句不是对我说的,是对小凯。


「什么!?」小芙很是震惊。而小凯一脸的错愕,接连的这些消息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太难消化了。


插着管的方鸿剑,他说不了话,也做不了什么表情,只是在方太太说出来这个疾病时,闭上了眼睛。


但我顾不及去想这背后的家长里短,艾滋病让我对自己的诊断多了一分把握。艾滋又叫「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病毒会摧毁人的免疫系统,这能够解释为什么他拔个牙就感染得那么厉害。


眼下我要解决的,是给他用药。


静脉注射,在医院大多都是由护士操作的,我只在上学的时候学过。理论上要比气管插管简单,但是第一次做的时候心里依旧忐忑。


幸好方鸿剑手上的血管粗而明显,我一针扎进去,然后推注,没有阻力——


成功了。


「如果我的诊断没错的话,他的情况应该能好转......」


「好的,方医生。谢谢你呀。」方太太听到我的话,也放心了。作为一个职业女性,她很快恢复了冷静,对小凯说:「小凯,你出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20:20


救护车没那么快到。


方太太和小凯外面讲什么我不知道,在等候的时间里,我突然想起了我以前管过的一个病人。


他也是一个中年男性,入院要做一个小手术,术前常规检查的时候,也被查出了艾滋。我负责去告诉他。


那时候,他一个人在病房,我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在来之前,我组织了几套话术,但我最终决定用:「我刚才看了你的报告单,你的 HIV 感染显示阳性,你有艾滋。」


那个病人听到的瞬间,脸色比病房里的白被单还要惨白。良久,才说出来一句:「怎么会这样?」双手把脸捂住。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我,现在这个疾病通过服药可以控制的,不要太难过。」最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我自己得病,当然不难过了,但实在想不出能怎么安慰。


他当时第一个疑问是:


「能不能别告诉我老婆?」他的语气里带着恳求。


从那个病人的故事回到方鸿剑这里,我发现:他的双人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一旁的梳妆桌上也显得过于「冷清」,不像有女主人的痕迹。


唉,我让自己别去关注病人的八卦了,将注意力一道眼下的方鸿剑,他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丁医生......」小芙跟我留在了房间,突然问我「这艾滋病会传染的吗?」


「嗯,但主要是通过血液、性交和母婴传播。」


「那......能治得好吗?」


「不能,但只要他好好吃药,也能控制。唉......其实他......」我本来想说,本来他说不定也可以预防发展到现在那么严重的情况,但突然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件事,这可能会推翻我之前的诊断......


药!


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我检查了一下方鸿剑的眼睛,结膜有一些充血,再摸了摸颈部的动脉,搏动比较强烈。我对着小芙说:「他拔牙后有吃什么药吗?」


「我不知道。」小芙狐疑道。


我有些着急了,紧接着冲出了房间。




20:22


客厅,方太太和小凯对我的突然出现感到一些尴尬。方太太伸手捏了捏眉头,而小凯用手臂抹了一下眼角。


我急着验证自己的猜想:「你们知道他拔牙之后吃了什么药吗?」边说着边抢过去,找到了我一进门丢纸巾的垃圾桶,翻出来了两支棕色的小玻璃药瓶。


这时,小凯也拿着药出来了:


头孢、甲硝唑、氯己定漱口水......


而我手上的是——两支藿香正气水。「这两只也是他吃过的吗?」


小芙在房间用球囊给方鸿剑保持通气,出不来,隔着门对我说:「是的,我当时以为他中暑......所以......」


「这个跟头孢甲硝唑不能一起吃的!你不知道吗?」我直接打断了她。


「我我我......不知道。」小芙知道我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她惶恐地向方太太投出求救的信号。但方太太双手交叉,没有回应。


藿香正气水里面有酒精,与头孢、甲硝唑一起服用的时候,会引起「双硫仑样反应」——心率异常、面部潮红、眼结膜充血、头颈部血管剧烈搏动、头痛甚至呼吸困难等症状。方鸿剑的感染可能只是一个很大的「障眼法」。


「他回来的时候,有什么症状表现吗?」


「他就说人很累,头痛......就进房去睡觉了。我说天那么热,可能是中暑了,就问他要不要和两支藿香正气液......」小芙说到后面,语调越来越低。


「所以说,是她把我爸害成这样的?」这次是小凯打断了她,语气显然带着愤怒。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藿香正气水」中的酒精含量的确很高,但两小瓶口服液剂量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


突然我又想到了一个线索,这一次,我往门外跑去......




20:24


楼道里的那个异味!


我冲出门口,顺着那个味道,在离方鸿剑家门口不远的垃圾桶,看到了一滩呕吐物。


味道里面带着一点呛鼻的酒精味。


呕吐——双硫仑反应的另一个表现。于是我返回去屋里。


我问小芙:「门口那些呕吐物,是方鸿剑吐的吗?」


「啊!他回来的时候,好像嘴角挂着一些口水。但我也不确定。」


「他是不是晚上喝酒了?」我知道我的猜想快要被验证了。


「我们今晚跟客户吃饭,我有劝他别喝了,他推不了,喝了两杯。后来中途就开始头晕头痛,饭局结束之后他就先回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有些生气。


「我一回来你就说是因为感染引起的呀。」


我被方太太的话堵了回来。但现在明显不是争辩的时候。因为我发现,方鸿剑开始有休克的迹象——


血压计最新的读数是——70/50 mmHg,低到绝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中年男性的水平。


我摸了一下方鸿剑的手,湿冷的。他刚才通过插管回复过来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淡漠。


没有一个医生想面对「休克」。


休克如果治疗不及时,会迅速发展成多器官功能衰竭。




20:27


我翻着医药箱找出了一支肾上腺素。


消毒、抽药、注射,这大概是我从医以来,最高效的一次了。


但对于休克病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恢复血流灌注,简单地说,需要输液。


「救护车到了吗!」我绝望地吼了出来。






20:30


急救人员到了。


我迫不及待地给随车的医生交待了方鸿剑的病情。


他们及时给了他抗休克治疗,并抬上担架,送往医院。方太太和小凯跟着一起去医院了。


他们来得匆匆,走得匆匆。


我有种如卸重负的感觉。


我总算是完成我的工作了,蹲下来收拾医药箱,准备走人。


这 20 分钟里,小芙也是吓傻了,看到我准备走了才反应过来。「丁医生,今天麻烦你啦!」


「嗯,不客气。」我往外走着,突然想到什么,对她说——


「你找个时间也去检查一下艾滋吧。」


她一脸忐忑。


「牙肉。」我指了指自己的牙龈,「艾滋病早期的表现之一,就是这里会有一条火红色的线。当然,也可能只是牙龈炎。」然后又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还有项链,是七夕节礼物吧?盒子还在方鸿剑的床头柜,收一下吧。」




今年 


明天又是七夕,我走在街头。我忍不住想起了方鸿剑一家人。


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不知道方鸿剑恢复地怎么样,也不知道这一家人会不会因为那一晚发生什么变故。


如果他没在餐桌上喝那些酒。

如果小芙没给他喝那两只藿香正气液。

如果他不舒服的时候,家里人早些发现重视。

如果......


我早点诊断正确。


或许事情会完全不同。


在北京上学时,我呆的那家医院,像一架永远不停歇的机器。全国的病人都来这里找希望、碰运气。在这里,医生和病人都在跟生命抢时间。


在基层,我才学会了什么叫做「偶尔治愈,总是帮助,总是安慰。」


但我和这一家人的 20 分钟,甚至连「治愈」都没做到,更别提「帮助」和「安慰」。


我又想起妈妈喜欢听的那首歌: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婚姻也是一座城,「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围在城外的人想冲进去。」




下回预告


路边突然「Peng~」的一声。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外卖小哥跟他的电瓶车人仰马翻地摔在地上,而且还是水泥地。他额头摔破了,血糊了一脸。


小哥坐起身来,皱紧眉头,左手摸了一下额头,看了看手里的血,紧接着检查了一下摔在身边的电动车,又环顾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然后伸出右手去拿起——被摔出篮子外的外卖。


小哥拾起外卖后,尝试起身,但失败了,并且五官拧成一团,看来是非常疼痛。


我决定上前去看看。


- 待续 -


作者按

1. 故事是基于医学知识上的文学创作,人物与情节属虚构。


2. 吃药不喝酒,喝酒不吃药。


3. 艾滋不可怕,不恐惧,不歧视。如果不幸患上,请及时就诊。


4. 如果你往回看文章的配图,会发现很多线索已经埋在里面了。


5. 外卖小哥背后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八年制毕业的丁发财为什么会选择回小城当社区医院的医生?请期待下一期。


6. 创作不易,领导说数据不好就没有下一期啦。







本文经由急诊科医师 国际野外医学协会导师 美国心脏协会急救导师 急诊夜鹰、AHA  心血管急救培训项目主任导师 张元春 审核


—  参考文献  —


[1] Francis G O'Connor, MD and Douglas J Casa, PhD (2019). 青少年和成人劳力性中暑的流行病学、体温调节、危险因素和诊断. [online] Uptodate.com. Available at: https://***.uptodate.com/contents/zh-Hans/exertional-heat-illness-in-adolescents-and-adults-epidemiology-thermoregulation-risk-factors-and-diagnosis [Accessed 6 Aug. 2019].

[2] Remi Neviere, MD (2019). 脓毒症和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定义、流行病学及预后. [online] Uptodate.com. Available at: https://***.uptodate.com/contents/zh-Hans/sepsis-syndromes-in-adults-epidemiology-definitions-clinical-presentation-diagnosis-and-prognosis [Accessed 6 Aug. 2019].

[3]hblyf (2019). 双硫仑样反应:沾酒即倒的药物. [online] Dxy.cn. Available at: http://***.dxy.cn/bbs/topic/41490077?sf=2&dn=9 [Accessed 6 Aug. 2019].

[4]David F Gaieski, MD and Mark E Mikkelsen, MD, MSCE (2019). 成人患者不明原因低血压和休克的评估和初步处理. [online] Uptodate.com. Available at: https://***.uptodate.com/contents/zh-Hans/evaluation-of-and-initial-approach-to-the-adult-patient-with-undifferentiated-hypotension-and-shock [Accessed 6 Aug. 2019].

[5]《口腔粘膜病学》 第四版 陈谦明 人民卫生出版社

[6] 《口腔颌面外科学》 第七版 张志愿 人民卫生出版社


策划 Jame

责编 巨人

插画 Aaron萧

封面图来源 Aaron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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